能照清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的烟尘。
周行章轻声问:“娘娘以为,张大人真的清白吗?”
“一本黄册,并不能证明他全部的清白。”太后徐徐坐直身子,“但能证明谁不清白。
太后对着周行章轻轻招手:“你即刻带人将赵公绥的府邸围住,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。”
“他的书房里有一条密道,密道通向乘化胡同拐角处的一间民房。那里面住着的是一对卖馒头的老夫妻,他们都是赵公绥的眼线,你也要命人看住这条密道。”
周行章没有问太后为何对赵公绥的府邸如此了如指掌,他只是恭敬地点头称是。
“王兼明的府邸也是同理,哀家会将他们两人都扣在宫中,宫外的事你要替哀家办好。”
待周行章走了,孟司记才小声提醒太后:“娘娘,赵首辅还在西暖阁,娘娘要见他吗?”
“不见。”太后道,“给西暖阁上锁,对外说赵首辅病重不宜腾挪,一日三遍叫太医来走过场。”
“告诉高世逢,兵部的事要抓紧了,他就懂了。”
她说话没有半分感情,冰冷又镇定,就连孟司记这样跟在太后身边许多年的老人,都猜不透她要如何打算。
司礼监与内阁,一向被称为内相与外相,两者不睦已久。
高世逢也素来不喜赵公绥及其党徒。
看来太后这第一刀,到底是要砍在兵部身上了。
*
另一边,祁瞻徇从慈宁宫离去后,并未急着回乾清宫。
他带着宝仁一路穿过道,来到了内廷宝库。
库监见了皇帝忙磕头行礼。
“大齐的印玺如今有哪些在你们内廷宝库里?”祁徇淡淡问。
“国玺与皇太后之玺现下都在太后娘娘那里,各部批文印一般都在各部尚书手中。还有库印、都转运使印、清吏司印、关印......”
祁瞻徇懒得听他一样一样讲:“盖在黄册上的除了户部的印,还有哪一种印?”
“是核查印,一般都是司礼监用,太平年间的核查印已经被翰林院拿走了。”
“那兴平年的呢?”祁瞻徇问,“这东西应该已经封存了吧。”
库监点头:“这是先帝在时才用的印,早就封存起来了。一般人想用,还要额外签批,咱们这都有记档。近几个月来,兴平年间的印还没有出入库的记录。”
祁瞻徇听罢冷笑:“那真是活见鬼了,有人拿兴平年间的印来仿造黄册,你这个库监的人头真是不想要了。”
他虽不掌权,却也有了少年天子的威严,一句话下来,吓得库监两股战战,直接跪倒。
“奴才......奴才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干这样的事。”他猛地磕了几个头,额上登时见了血。祁瞻徇看了觉得恶心,退后一步:“叫你们管印的印监过来。”
说罢抬步就走进了内廷宝库的衙门里。
印监不一会就被叫了过来,头都不敢抬地跪在祁瞻徇面前:“奴才该死。”
“是该死。”祁瞻徇冷冷道,“堂堂内廷宝库,漏得像筛子。”
祁瞻徇屏退左右,一把揪起印监的衣领:“说!到底哪出了岔子?”
眼见瞒不过,印监终于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:“前阵子,大概,大概两个月前,有一天晚上,来了一个小宫女,她......她自称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孟司记,要取用先帝时的印。奴才......奴才就给她了......”
“为何不签批在记档上?”
印监小声说:“她说......她说不用签批......奴才就放她走了。那日奴才晚上多喝了酒,一时间也没多想......”
孟司记,孟司记。
祁瞻徇脑子嗡的一声,心想完了,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太后授意的。
“这话你还同谁说过?”
印监抖得像筛糠:“再没有旁人了。”
祁瞻徇一把把他甩开,手指不耐地敲着桌案。
宝仁却也是个通透的,他小声在祁瞻徇耳边道:“若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,也总该背着人。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孟司记来,原本就不通常理。”
祁瞻徇沉吟片刻,也觉得有理。
“把这个印监给朕抓起来。”他说罢起身,“给朕严刑拷打。”
郁仪送走了张濯,又另去了隆宗门见傅昭文。
他显然等得心焦,在门前来回踱步。
见了郁仪,不待她开口,他自己便迎了上去:“苏舍人,显清如何了?”
郁仪道:“他醒了,方才娘娘已经派人送他回去了。”
听到是太后的意思,傅昭文显然也松了口气:“这么说,是赵......”
他知道这里人来人往,隔墙有耳,所以点到为止。
“显清没事就好。今日之事,多亏有你。”
傅昭文叹了口气:“其实今日的苦,原本是该轮到我受的。原本太后娘娘的意思是,今年修黄册理应由我做主裁官。是显清自己主动请缨,说我才从宁夏回来,理应休息。”
郁仪沉默地听着,良久才道:“张大人向来如此神机妙算吗?”
傅昭文闻言一愣:“你何故如此说?”
郁仪往前走了两步,好让她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。
“有些话不好同傅 -->>
53、千秋岁(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