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唇瓣

回程的马车依然沉默。
车帘偶尔被风吹起,傍晚的风掠进来为马车里带来几分清凉。
季绪坐在冉漾对面,原以为她至少会问两句方才那人是谁,谁料她从出来起到现在,只说了一句“走吧”。
衔青不在,马车内的沉默变被放大起来,季绪就算对女人再没经验也能察觉到此时情况明显不对。
他静静望着她。
很显然,又生气了。
他对此难以理解,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,他做错什么了?难道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摔石头堆上,他能视若无睹吗?
再说不管是谁他都会伸手的,跟那人是男是女又没关系,她自己成天帮这个帮那个,比方说那个姜翎,她都为人家跳塘里了,是怎么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跟他生气的?
再说了,她有什么立场生气?
还没搞一块就这样,那假如搞一块了,岂不是得不让他去衙门点卯了。
季绪越想越匪夷所思,最后他动动腿,碰了下冉漾的脚尖:“喂。”
冉漾今天淋了雨,心绪起伏又太大,现在有些不太舒服。
季绪一碰她,她思绪回笼,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:“嗯,二公子怎么了?”
季绪问:“你在想什么?”
冉漾在想夕落的事。
她对夕落和周书禾之间的关系不太了解,所以也不太确定今日之事,到底是谁在主导。下药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下作了。
周书禾还挺了解她,恐怕是算准了她会给夕落端姜汤,而夕落出于对她的信任,也会毫无心里防备的喝下去。
今日三皇子若得手,不管她知不知情,汤是她递的,这件事就会永远似有若无横亘在她们中间。
就算夕落真不怪她,她也会心存愧疚。
但中?是夕落私事,不好与外人说,再漾便摇摇头道:“没想什么。”
季绪蹙起眉来,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,他又用鞋尖碰了碰冉漾的绣鞋,道:
“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行不行。”
冉漾不解:“我能有什么问题?”
她还反问上了。
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这么能阴阳怪气。
季绪抿住唇,靠在车厢。
冉漾头有点疼,她身上衣服半湿不湿的,粘在身上很难受,很想快点回家。她也慢慢靠在车厢上,然后闭上眼睛休息。
两个人就这样又沉默下来。
又不说话,至于吗。
女人难道都这样?
片刻后,季绪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:“她要摔倒了,我扶她一下而已。”
冉漾点点头:“我就知道你会扶。”
季绪眉头皱的更紧,他即刻反驳道:“你什么意思?你就知道?你知道个屁,我又不是谁都扶,主要是她前面有片碎石,若是摔下去会磕到她的脸。
“当然,她的脸什么样跟我没关系,我完全不记得她的长相。我的意思是,这只是举手之劳,再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。”
这段话好长。
冉漾颓丧地半睁开眼睛,抬眼望他时只能看见男人漂亮的薄唇张合。
他在说什么,一连串的。
冉漾敷衍的哦了一声。
季绪:“......”
他这辈子不会再娶妻。
就在此刻,他下定决心。
“你有点太无理取闹了。”他总结
冉漾揉揉太阳穴,没听清:“嗯?”
季绪没说话。
冉漾也没再问,脑袋越来越痛了,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,跟上次一样昏昏沉沉的。讨厌发烧。
以后再脸红,再也不跟季绪说发烧了,不吉利。
她这样想着,便觉怎么靠都头痛,换了好几个姿势都心烦。
最后脑袋无意识地朝旁边一耷拉,滞空感让她清醒几分。
她连忙坐直身子,这个小插曲让她勉强打起了精神,她睁开眼睛,深呼一口气,为免自己晕过去,她开始主动跟季绪找话聊:“二公子。”
“干什么。”声音幽幽的,
她胡乱问:“你的婚事怎么样了。"
说完就有点后悔了,因为她方才一直在想夕落和三皇子的婚事,然后一张口就问了这么个隐私的问题。
季绪道:“我的婚事?"
问都问了,再漾只好继续道:“上次季夫人不是说在给你看合适的妻子人选吗。”
季绪没理她。
冉漾心说还是她问的太不合适,又主动在沉默中道:“对不起,你就当我没问。”
她头发半湿,有几缕粘在侧脸上,脸色因淋了雨而有些苍白,看起来格外可怜。
季绪终于道:“不怎么样。”
冉漾:“嗯?”
“我不娶妻。”
冉漾哦了一声,附和道:“挺好的。”
季绪冷冷看向她,她不娶妻她还挺高兴吗,以为这样就能持续得跟他发展关系?
冉漾完全不知季绪心中所想。
两个人都没再说话,马车内气氛沉默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发现她的身体非但没有缓过来些,反而更严重了。
身体一阵热一阵冷,脑袋原本只是痛,她勉强能忍住,甚至能保留几分清明。如今随着时间推移,痛感开始变得没那么明显,昏昏沉沉占了上风。
马车走的很稳当, -->>